譯註：本文譯自沼井鐵太郎『尾瀨の事ども 附至佛山』，刊於山岳第十一年第二號(1916年12月)，是沼井鐵太郎投稿山岳的第一篇文章，
亦是他作為登山家的起點，創下至佛山的首登紀錄。
大正3(1914)年8月12日早晨從上野出發
在岩越線的豬苗代驛下車
這一天在湖畔遊玩後
晚上8點半抵達押立(オッタテ)溫泉
支付『木賃』來借宿的鄉下人很多
(譯註:木賃(kichin)，原指江戶時代以前的街道沿線，僅支付木材燃料費或相應的住宿費而自炊的最下層旅館。
明治以後，變成單指便宜又簡陋的旅館之意)
是粗陋的溫泉旅宿
硫磺氣很多的溫泉相當髒
特別是米飯裡有蟲以及很多蚤蚊
令人頭痛
記憶中磐梯山往返的響導費是70錢
如果還去檜原、中途住宿一晚的話
則是1圓50錢
但13日狂風暴雨
所以最後變更了原定計劃
改由翁島驛下車
搭火車到若松後
僱人力車繞飯盛山往東山溫泉
原本是要從磐梯山下檜原抵喜多方
再攀登飯豐山來到此地東山
但因意外的暴風雨而不得不大幅變更行程
從8月14日的午後起
趁著放晴的空擋再抵若松市
走田島街道
其間又下起雨
在芦牧溫泉新湯住宿一晚
是沿著山崖興建的狹小宿屋
溫泉從河床的岩石中湧出
因為水位上升
所以無法進入這奇特的溫泉泡湯
芦牧新湯的住宿費45錢
8月15日
這一天也是時時下雨
從芦牧約一里抵大川橋
因為水位上升的關係
對岸橋樑的四分之一崩壞
所以必須小心使用臨時的粗柱下降
從大川橋起約一里的距離
河川的景色極佳
有點彷彿是飛騨的白川
在湯上(湯ノ上)溫泉新湯吃午餐
此溫泉也因為水位上升而無法使用
再度行進田島街道
進入虛有其名的伏見公園
穿過栗林抵達川岸
就看到對岸約七個奇怪的岩柱
那就是『塔之岪』
(譯註：塔之岪(Tounohetsuri)，位於福島縣南会津郡下郷町的景勝之地。
以其河川侵蝕地形的奇形怪狀而被指定為國家天然記念物。岪(hetsuri)是会津的方言，意指逼近河川的險峻断崖)
其下部凹陷變成道路
向『辨天堂』靜靜地遞上名片
總之
在行進田島街道時
非看不可的就是這塔之岪
其他陪襯的岪也看了
但都無法與前者相比
在田島町丸山旅館住宿一晚(住宿費50錢)
總而言之
田島町是南會津郡首屈一指的城町
此處也可充作旅行上很好的準備點
距離若松13里
有人力車
也有汽車奔馳
街道幾乎平坦
進入飛騨的人對其道路之好吃驚不已
我也有同感
8月16日
要從田島町抵達檜枝岐
經過湯之花溫泉的走法是最近的
但因為必須四度越過鞍部
所以想要輕鬆去檜枝岐的人
可以通過針生抵達伊南川的山口後再登行沼田街道
而且也可以去看捕鱒魚的光景
其順路的趣味如何
我並不知道
我決定通過湯之花
從羽鹽離開日光街道
再由瀧之原部落往中山峠
中山峠的附近是聳立鋸齒狀的七之嶽(海拔1639.6米)稜線
令人想起尚未見過的甲州阿爾卑斯的鋸岳
如今很後悔沒有稍微去攀登一下
匆忙地越過中山峠(1155米)
這是馬匹都可以越過的鞍部
疏林之間的道路頗佳
但在山頂上的某個山屋吃飯糰時
被牛虻及寒冷搞得很慘
從山頂上稍稍下行的地方
有一個茶屋
接著很疲累而緩慢地下往聽說日本武尊走過的高杖原的笠原路後抵達八總(ヤソウ)
為了要解口渴之苦而順道到森戶的某一農家想要一杯水
卻因為對方忙著養蠶而被冷冷拒絕
這天住宿在湯之花溫泉龜屋(龜齡館)(住宿費45錢)
雖然是山中溫泉
但並不像押立溫泉那樣感覺差
前方流著碧藍的谷川
料理也相當不錯
溫泉分為上、中、下
以中間的溫泉最熱
溫泉水是藍色且透明
感覺相當舒服
貼紙上寫著以鈉(ナトリウム)、鉀(カリウム)聞名、氯(クロール)、鈣(カルシウム)多量等
可能是因為水質良好的關係
連穿著山袴的女人容貌都很姣好
溫泉除了這些以外
還有一處叫石之湯的
我從頭到裡翻了一下住宿簿
稍稍讓人留意的
有男爵一名、東京礦業夫二名、說浪花節故事的一名
學生方面
則自大正元年以來我是第一人
這裡有一件事需注意
那就是從田島之後的湯之花、檜枝岐
都沒有賣香菸
沒有米、味噌尚能忍受
沒有菸草
對我來說則是相當痛苦
不僅菸草
連煙絲都因為下雨橋斷而不可得
交通不便這件事
也可以從檜枝岐寄出的明信片
在抵達野澤後輾轉到第5天才寄抵東京的自宅可知
8月17日
早晨5點過後起床、入浴
一面眺望籠罩晨霧的山中景色
一面享用早餐後
有客人來
此人是檜枝岐出身的仲丸(？)氏
他是聽旅館的老闆娘說我要去尾瀨
所以前來訪問
聽他談種種尾瀨的事情
另也收取他寫給住在尾瀨沼畔的平野長藏氏的介紹信
此外
也聽他說長藏小屋在今年春天從沼尻遷移到鞍部的路旁
聽說仲丸氏這次因為要赴田代山修築弘坊堂
所以今天要由此地出發
他也帶來我原本沒注意的田代山的照片並作說明
依照片所示
田代山是平頭的山
山腹為森林所覆
其中有不算狹窄的開闊地
聽說沒什麼高山植物
該氏聽山老鼠說可溯上西根川攀登田代山
想來
湯之花溫泉不就是攀登帝釋山脈的田代山、帝釋山的起登點嗎？
不過
在山行準備上
除了米、味增外應該無法買到
另外有關嚮導方面
也難以斷言可以尋得
7點半告辭仲丸氏及住宿的人們
渡過谷川
短暫行進耕地後進入山谷
道路是寬一尺的小路且是相當陡峭的山路
8點10分抵達唐澤峠的山頂
因為樹木的關係
什麼山都看不到
休息之後逐漸變冷
所以就起身下往鞍部
遇到村里的人往上爬
下西根川的山谷後找尋往熊野神社的路
但找不到
於是強行穿越灌木叢徒涉谷川
但水流湍急
攀上陡坡
來到森林中黑暗的神社
感覺變得神秘而汗水冰冷
放了名片後又原路而返
走在若有似無的山老鼠走的荒廢道路
並看不到像是溫泉的地方
想要問路也根本沒有人影
無奈下尋獲小路前行
來到河川的分歧點
靠著地圖進入右方
橫切茅草原
滑行草路
想說終於進入了森林之中
結果是掉到小溪澤
即便如此
在11點左右
勉強登畢蕨類很多而毒菇菌美麗的蜿蜒山腹長長小路
手錶停了
但肚子餓
所以就坐在草蓆上狼吞虎嚥著飯糰
這裡僅開闢有鞍部道路
左右是喬木林
署名大林區署的標牌還很新
這裡是小鞍部
下行的話就立刻碰到谷川
然後又馬上陡上
登畢之處就是小擊峠的山頂
約有一坪多的平地
在草蓆上一面揮去附著上來的牛虻一面眺望前方
壯觀的山高高橫陳
從其山肌膚色之佳以及寬緩的稜線
我認為那一定就是會津駒之岳
反正現在手錶停了
一人旅行的情況下
模糊不清的幾個鞍部道路也令人無比的孤寂
於是就立刻下行
結果下來的地方有溪澤
道路似乎是下往溪澤的
斜度相當陡峭
水如瀑布般落下來
岩石突立
令人感覺孤寂的同時
也覺得有趣
我行往孤寂
任由情感流動
想著山水之命與自己
遠遠地思慕拉斯金
像鶺鴒般下往溪澤
然後終於碰到道路
當奔行出沿著大大谷川的街道時
鬆了一口氣地仰望剛剛下來的溪澤一帶
屈服於寂寞與疲勞
於是決定放棄原本今天要到尾瀨的計畫
而投宿在檜枝岐的一處叫丸屋的旅宿
時間應該是下午2點半左右
岩代國是很大的山國
其中的會津郡以一個郡來說
是其他山國少有的大郡
其中屬於南會津郡的此一檜枝岐村
以一村來說
不僅很大
人口也相當稀少
這應該是因為這村中的陡峭山地多又最為偏僻之故
村人的聚集之處
只有這唯一的檜枝岐部落
其他可說都是部落人們的臨時出張所
我在這山中
從丸屋的二樓眺望檜枝岐川
其山之高、谷之深的環境
讓我很滿足
聽說檜枝岐是蕎麥麵的名產地
所以晚餐就叫蕎麥麵
結果說今天沒有
我的希望也就此落空
晚餐後
因為沒有香菸
只能玩耍
這時來了客人
是住在隔壁的星大吉氏
目前是福島縣安積郡喜久田尋常高等小學校的校長
初次見面的致意完畢後
他告知來意
果然還是聽說我要去尾瀨
所以希望和我同行
此外
尾瀨之原前方的至佛山
至今聽說都尚未有前人去採集過
如果我要前往
他也希望一起去攀登
我對尾瀨不熟
而且幾天來都是獨行
正想說有個伴
就接到這求之不得的探詢
於是就二話不說答應了
這地方可簡單完成行前準備
也一切拜託星氏
並相互談論山的種種
該氏目前休假返鄉中
每天都渡過溪谷走路去釣岩魚
從尾瀨回來後就要立刻歸返喜久田
該氏說
平家直到現在都還住在檜枝岐的說法並無確切的證據
當然村內除了姓星(丸屋的老闆也姓星)及姓平野的外
僅有另外一姓
血族關係密切
平野的姓被牽強付會成平的姓
應該是還不至於
也請教了有關該氏的祖先的事
但對這方面沒有興趣的我
不知不覺中就忘了
另外聽說檜枝岐不產米
所以三餐中有兩餐是吃蕎麥麵
也因此蕎麥麵的料理比其它的都進步並一一舉例
但我連這個也忘了
他說如果是蕎麥麵餅(蕎麦かき)的話
從尾瀨回來後再請我吃
我因此很期待
8月18日
我將應留置的行李放在丸屋
雜囊中僅放入飯糰、地圖、米1升、少量味增(2錢份)(米1升27錢)、木製便當盒、水壺等
採取最簡單的輕裝
星氏將入浴布巾綁在頭上並提著植物採集箱
兩人都身帶草蓆從檜枝岐出發
上爬沼田街道前進時
我談到穗高、槍岳的話題
星氏則訴說會津駒之岳及燧岳的故事
通過麒麟手
在進入撫平的地方渡過實川的溪流後
就變成上坡道路
星氏在每每有溪流的地方
就站在岩石上將帶來的釣竿垂下有假餌的釣線
但只釣到1、2尾
上坡的路上
他教我植物的名稱及其效用
有製作厚司(アツシ(attus))衣物的裂葉榆(オヒヤウネリ)、日本七葉樹(トチ)、クロヒ、鐵杉(ツガ)、ユメツガ
在所謂『抱返坂』的羅曼蒂克名稱的坡道一帶
是山毛櫸(ブナ)、白葉冷杉(シラベ)的分界處
白葉冷杉地帶的氣味很芳香
『深山苧環』(ミヤマオダマキ)、トガクシセウビン等花綻放
岳樺(ダケカバ)中松蘿(サルオガセ)垂掛
路旁有所謂胃藥的龍膽(ミヤマリンダウ)
當時的我看到美麗的花
覺得花的名字是無所謂的
但如今覺得很懊悔
特別是至佛山等地
到底是為何而去的呢？
如今想來覺得很丟臉
不久抵達沼山峠上
山頂上綿延2、3町的平坦地
從其周邊一隅處可見泛著亮光的湖
比想像中還要明亮的尾瀨沼的眺望
讓我非常高興
衝下輕緩斜坡草地的道路
不久就靠近了尾瀨沼
小溪澤刷刷地流著
其上游是大江山
星氏又將釣線垂下溪澤
然後不斷從溪澤拉上來
釣起了5、6隻岩魚
大的魚約有8寸
也發現1隻1尺2、3寸的魚
但被它逃走了
釣到的魚用像柳樹般的灌木小樹枝串起來
由我帶著走
多次溪釣
下溪澤後抵濕地
約走了10町
去拜訪長藏小屋
但主人不在
再度行走濕地
一面仰望燧岳一面繞行其裙裾
寬廣而長的濕地草原中
簇生著有名的『長葉毛氈苔』(ナガハノマウセンゴケ:Drosera anglica）
在這前方
我們看到從遙遠彼方的鐵杉樹枝一齊飛起的2隻白色鳥
長長嘴巴加上長長的腳飄然乘風而飛
這無疑就是白鶴
事後聽平野長藏氏說
這是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白鶴夫婦
只要有人靠近
就會逃走
之後也問過曾到尾瀨沼遊玩的2、3位朋友
都說沒看過
也就是說我們實在看到了珍貴之物
光是在內地看到野生鶴
如今仍然是我覺得很誇耀的一件事
從尾瀨沼尻到尾瀨之原的針葉樹林中的箭竹路
走來相當辛苦
箭竹高密過脊
路徑也模糊不清
品嚐經常上上下下的苦以及被箭竹的莖掃到小腿脛的痛
不過
聽今年去的人說
路已經變得相當好走了
切出森林後
有一條小溪流
在此立著2、3個『崛立小屋』
這是從檜枝岐來尾瀨之原的河川抓岩魚的人所蓋的
小屋前平坦開展著茫茫的尾瀨之原
距日暮黃昏還有2、3小時的時間
所以我們就放下行李去釣魚
抵達將平原二分的沼尻川
將釣線拋入
我看著釣線
眺望著雖然是平坦草原卻急速流動的河川的岩石、川畔中綿延的灌木叢以及寬廣水平的草原
沼尻川在變成只見川的大峽谷處
有三條瀑布
由小屋往返約需一日
其壯觀聽說在華巖之上
而只見川聽說是尚未經測量的蠻荒之地
人跡完全未踏
聽說只有一次是農商務省的技師或技手帶著檜枝岐的人夫
沿著右岸的山峰攀爬時
比原定還意外地花時間而差點餓死
在日本阿爾卑斯高山深谷的探險也逐漸成為昔日舊事的現在
只見川峽谷的探險不正是現下的當務之急嗎？
檜枝岐的獵師踏著冬季的積雪
是會去只見川
但聽說峽谷是斷崖絕壁、瀑布多且兩岸山峰高聳難以靠近
日暮黃昏時歸抵小屋
但小屋的主人還未回來
也沒辦法一直等下去
所以擅自借用鍋子炊飯
將捕獲的岩魚串枝燒烤後加味增吃完晚餐
其美味無法言語
在這當中
小屋的主人回來了
稍稍打開話匣子談到歐洲戰亂的事後就寢
硬邦邦的木板上鋪上熊皮縮身睡覺
感覺火焰變弱而睡醒
捕獲岩魚的人(記得是姓平野)
可能是剛完成列串燻烤岩魚的工作
燃燒的火焰紅赤赤不見消退
在白樺皮上點火代替煤燈來到戶外
星明中可見尾瀨之原
令人驚嘆
河川的遠音
以及其他的小屋中洩出今天從檜枝岐經過燧岳後面而來的兩位捕岩魚的年輕人所殘留的火光
我因此短暫時間無法入眠
穿夏天的襯衫服裝渡過寒冷的夜宵
來到翌19日的早晨
原野被深深的霧所覆
吃完飯後
終於要向至佛山前進
行進在濕漉漉的草原道路
實在是水何其多的原野啊
水從所踏之處潮濕地湧出來
在猶豫要不要走的當下
『甲掛』就變得濕濕髒髒了
(譯註：甲掛(Kougake)，是為了保護腳指甲所穿的一種鞋子。形狀很像足袋(Tabi)，但沒有鞋底。材料是白色或紺色的木綿。
這用在穿草鞋時，將紐線綁在腳指甲，可防止擦傷)
有時太用力
甲掛就會脫落
每走一步就會咚咚彈起
所以非常難走
也幾次橫渡河川
其中有用幾乎貼近水面的一根圓木橋架著
讓我不得不用輕功的方式渡過
這河川和其他2、3個小河
山垂直而深
水流悠緩
實在令人驚艷
沼尻川的西方
除了河川
也有很多小池
幾乎都像直直落下般地河岸垂直而水深
其中有感覺像是浮島的泥土與草枯死的物塊浮起
睡蓮(ヒツジグサ？)在綻放
我對這特異地形感到驚訝
也注意作觀察
也因此很想調查尾瀨之原的成因
此外
我認為這個原野原本似乎是湖水
之後不知是何原因而逐漸變成今天的樣貌
河川及水池的岸邊呈垂直狀的問題
我也想了解
也想知道從原野的表面下到水草的屍體到底有多深？
以及真正的岩床是存在於距原野表面幾米的下方？
一如擴大此一日光戰場之原般
此一水平而不可思議的水濕草原綿延長達二里餘
彈跳其上的步行
比上下於如鋸齒般的稜線還要感覺惡劣
其疲勞也在其之上
從這個意義上
我也就無法忘懷尾瀨之原
當時
我的地圖判讀仍相當粗陋
所以對至佛山登山路徑的位置也不太確定
心想應該是貓川的支流上川之原與森林的邊界一帶
從上州來釣魚的人所蓋的小屋有一處
從該處起越過一、二處乾溪溝
登爬小溪谷後抵達為針葉樹林所覆的陡峭稜線
在持續攀登通過灌木帶
鑽游偃松
從花海之後
很容易就登上山頂
登山上需要費時三小時
我所攀登的稜線
如用五萬分之一的地形圖藤原圖來看
應該是寫有1500.1600,etc的海拔數字處的稜線
而我上溯的溪澤是其右方極小而流著涓涓細水的溪澤
此山的偃松樹海並沒那麼惡劣
反而是上下其鄰近下方的小鐵杉或樹叢之際
樹木的彎曲根幹縱橫地纏繞身體
其不自由的束縛感令人痛苦
從山麓到山腹之間都被箭竹修理
我在這偃松的下方樹叢掉了雙筒的望眼鏡
這是父親在柏林買的觀劇用望眼鏡(オペラグラス)
其鏡片是很好的東西
當時最後還是沒找到
到現在也還沒被發現
如果有去至佛山的人
有找到的話
拜託請通知我
我也對平野長藏氏說
如果村人發現了
請將它放在長藏小屋
可供去尾瀨遊玩的人們觀看之用
我並不知道至佛山到底有無登山紀錄
聽說測量部部員在山頂野營了三天
但山風狂吹
以野營地來說並不適合
也很難取水
當然從山頂稍稍往下來到偃松地帶的話
是有涓涓細流的幾條小溪
所以也不是說絕對無法野營
搭天幕的地點
找的話應該也有
而最安全的方式
則是在川上川附近的河床或林中搭帳
至佛山的利根這一側斜度很陡
應該很難攀登
要野營的話
還是在尾瀨這一側比較好
山頂附近的花海
並無大觀
但對苦於密林與樹叢的雙眼
即使高山植物花開的稀稀落落
當然也能充分獲得療癒
星氏很欣喜地說有二、三種稀有種
山頂裸露
僅小小的平地上立著雄偉的三角點(2228.1米)
而且從這山頂的眺望
感覺比燧岳的眺望還要棒
當我站在該處時
天氣是罕有的蔚藍晴空
四方的群山盡收眼底
作為尾瀨附近山岳盟主的燧岳
將其美麗而陡峭的圓鐘形聳立於會津駒之岳的右前方
也可見景鶴山、大白澤山、Susuke(ススケ)峰、赤倉岳
與燧岳相反的左側
遙遙可見殘雪輝耀的山岳
我想那是小澤岳下津川山一帶
那應該是魚沼的中之岳、駒之岳一帶吧
再凝視前方的話
日光火山群、男體山、奧白根特別明顯
我陶醉於至佛山頂的眺望
特別是恍惚於垂掛著雪溪的越後邊境的山之美
也對於利根水源山谷之雄偉與複雜感到吃驚
星氏和我相互談論著
以山地來說算是二流以下的尾瀨越後奧山、會津奧山、利根峽谷
依然存在著很多值得誇耀的價值
二人從山頂俯瞰利根川谷
相互說著
有機會要從尾瀨越過利根川看看
在山頂啃著飯糰
並利用星氏採集的空擋睡午覺
被叫起來時已過下午一點
下山循原路而返約1小時
之後縱斷尾瀨之原回到小屋
小休之後告別尾瀨之原
但在那個箭竹路碰到下雨
被修理得很慘
在長藏小屋住宿一晚
因為星氏和平野是朋友
所以連我也獲優待了
因為濕氣的關係
身體的狀況多少變得奇怪
但託從長藏氏借來的棉被之福
隔天早上就好了
20日
清晨的尾瀨之原有難捨的景趣
用沼水洗臉後
朝燧岳前進
山影投入湖心
這裡很多人去了
所以我就不贅言
此日悠哉出發後
再回到檜枝岐
(住宿檜枝岐一晚，費用55錢)
21日
因為厭倦了一人的旅行
所以三度變更原定計劃
決定採取抵達鐵路的最近捷徑
亦即
和星氏一起從檜枝岐出發
越過帝釋山脈的引馬峠
從檜枝岐往峠路的澤之間路徑不清
但越過之後
就只是路長而非常容易
從引馬峠的山頂上一帶起下起雨來
右方看到鬼怒川的峽谷的情形下
下到栗山村川俣溫泉
到此距離8里
去泡溫泉
也終於有紙菸了
因為行程關係
我們渡過鬼怒川
上爬山坡後
再走3里
住宿在西澤金山的宿泊所
這宿泊所的住宿費是隨喜的
我們付了60錢
22日
從西澤金山抵達日光戰場之原
由中禪寺下日光町
搭火車在宇都宮與星氏道別後
回到東京
尾瀨是我想再去一趟的地方
那從燧岳、至佛山、尾瀨之原起到平岳、中岳、駒岳一帶
箭竹、草原、高山植物、雪溪、峽谷、岩魚等
其想像是無遠弗屆的
(大正5年10月)
尾瀨附近產很多岩魚
因此我認為糧食在出發之際可以少帶
然後蕎麥麵在檜枝岐也很多
所以把它規劃入糧食中亦可
我試吃過蕎麥麵餅及蕎麥饅頭
饅頭是用蕎麥粉扞呈圓形
再把味增加在裡面
如果事先烤好放置
可以存放很久
長藏小屋的住宿
從今年起聽說要55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