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少年時代的事 —
一、塵煙
當時
也就是明治二十年代到三十年代的東京
以現在的東京來看是悠閒到無法復加
萬事皆有鄉下氣息這件事倒是真的
但即使如此
他成長的日本橋 區的問屋町–通油町一帶
是下町中的下町(注一)
而且幾無都市般的設施
誠然
因為利益分厘必爭
人的氣風激烈而險惡
總有令人窒息、無趣以及無盡苛刻的土地性格
像倉庫結構般的房子陰暗並排
然後在冷不防的狹小巷弄內雜然地出現櫛比鱗次的裏店
–通風不良 日照惡劣–
在那裏紛雜著馬車輾轢聲、貨品打包的噪音、窒息的塵煙與下水道水的腐臭、火災、小偷、吵架鬥嘴
開展著紛然雜然騷然的世界
這特別對少年們而言
是一個薄情冷淡的世界
他往後學到「火宅」(注二)的字彙
雖不知火宅的真正意思
但卻有原來如此的自我理解的感受
總結說來
町內像他家的織物商店有很多
但從鄰居起的並排五金行
那「無一日未賣無鐘」的生意興隆舊時代已經過去了
不知道能賣幾個
但買賣家拼叫的大小雜多的鐘聲
不絕地大聲相互叫喚
譯自日本山岳名著全集11
山岳渴仰
中村 清太郎(1888-1967)「草の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