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

譯註:本文譯自千千岩助太郎『關山 』,是1933年9月11日台灣山岳會每月例行的懇談會演講內容,刊於1936年6月台灣山岳第八號。

千千岩於1933年8月23日-31日帶領京都同志社大學學生兒島勘次、鹽見正等兩位由六龜往關山 越嶺道,在大關山 駐在所經庫哈諾辛 第四溪鐵線橋 登頂關山 ,但這是一次未獲准的爬黑山。

千千岩助太郎(1897-1991),九州佐賀人,名古屋高等工業學校建築科畢,1925年來台,任教台北工業學校(原台北工專、現台北科技大學 前身),

是日治時期著名原住民建築研究專家。另受沼井鐵太郎影響而熱愛登山,1932年創辦台北工業學校山岳部,擔任社長,並擔任台灣山岳會的理事、常務理事等,

著有「群山的回憶」(思い出の山々)。

昭和8(1933)年8月23日-31日

參照地圖 蕃地地形圖 五萬分之ㄧ 六龜里、甲仙埔、卑南主山 、公埔、里瓏

我在上個月下旬

以本會(台灣山岳會)主辦的夏季特別班名義

帶京都同志社大學學生兒島勘次、鹽見正等兩位去關山 越嶺道

也決行關山 的登頂

因此謹將其大概做報告

眾所週知

關山 在新高山(玉山 )之南直距7里

由新高山頂 眺望

是看起來宛如金字塔型般美麗聳立的山

以中央山脈中的一嶮峰及海拔12100尺高度而言

僅次於中央尖

首登此山的

是昭和5年4月16日攜帶官命前往的殖產局山林課八木氏(會員)及擔任警備隊員的當時里瓏支廳長富永警視等一行

之後

在去年9月所謂的大關山 事件之際

為了搜索加害的蕃人而好像有2、3位警官登頂

但以業餘登山家而言

我們這次則是首登

談到這座山為何一般人無法攀登

並不是像大霸尖山 因為其山本身在攀登上非常險峻困難

而完全是因為蕃情的關係

亦即關山 越嶺道的高雄州馬舒霍爾(マスホアル)(譯註:高雄桃源區梅山 )與台東廳霧鹿(ブルブル)之間

甫在昭和6年完成

又高雄州方面

在中之關北方的荖濃溪 溪谷原有拉荷阿雷(ラホアレ)等未歸順蕃的棲息

在今年春剛歸順不久

另外台東廳方面

關山 緊鄰東側的溪谷有拉馬達仙仙(ラマタセンセン)及達洛姆(タロム)一族居住其間

官方的命令並未貫徹

每每發生事情時就表達出反抗的氣勢

終於在去年9月發生大關山 駐在所的坂元、松崎、甲斐等三巡查被狙擊的所謂大關山 事件

登山就不用說了

關山 越嶺道都不太容易核准

本會以本年夏期大登山的特別班計畫了關山 越嶺道而向當局交涉時

幸運地得到諒解

然而最初這個計畫並未包括關山 的登頂

所以就增加由中之關經庫哈諾辛 山而在兩天露營下登頂關山 的計畫再進行交涉

但因無暇取得該事的回覆而搭8月23日的夜行列車從台北出發

8月24日 高雄-楠梓-旗山 -抵六龜

高雄到楠梓搭汽車

之後搭汽油味濃的巴士搖晃在塵土飛揚的田間道路到旗山

立刻向郡役所報到並直接交涉那件照會的事宜時

郡當局的肚子裡似乎決定以『天候不良』的理由不准登頂關山

且不幸的是郡守及警察課長均出差不在

我對蕃地的狀況相當清楚

所以向次席警部及理蕃承辦的巡查部長拜託再三

『我們三位都不是素人而是對山深具自信的人,因為對山恐懼所以絕對會避開危險。也不會勉強登頂。只要去到可去的地方就滿足了。因為關山 是台灣登山界誰都覬覦的一座山,

一定在最近的將來會被持續登頂。所以就其偵查的意義上也想先探察一下…..』等等

似乎漸漸得到兩人的諒解

所以就變成等郡守及課長歸來後再說

這樣獲得諒解等待的情況下

從早上10點30分等了4小時

就在等得很疲倦的時候

有傳令的來說課長已經回來了

就飛奔郡役所

得到的結果是

『你們不了解台灣南部的山,每天都有豪雨,即使走關山 越嶺道,也有落石而極其危險,所以想攀登關山 根本是蠢不可及』

硬是被下馬威

失望又憤慨

但很清楚這不准根本道理不通

不過又想應該還有方法

就乖乖地退下決定只走關山 越嶺道地出發

旗山 到六龜為止

在冬天的乾燥期時有巴士直行

但夏天因為荖濃溪 水多

會有一個流籠的地方然後是卡車

在六龜借宿在製腦所長水野氏的家

8月25日 六龜-寶萊-桃源(ガニ)

從六龜渡過荖濃溪 大大的鐵線橋 後移向左岸

不久又渡過右岸沿溪而上

道路頗為平坦

經過荖濃部落後是蕃地

在這邊界之前都是用在六龜僱用的本島人苦力搬運行李

進入番界後則由各駐在所的警丁接力搬送行李

不僅如此

各區間都有警官護衛

以在邊界的接力為始

連在駐在所的起訖送迎等全部都受到軍隊式端正禮儀的對待

在駐在所的玄關為我們三人準備了放有清澈冷水的洗臉盆

一入家內就家族總隊員地提供砂糖水及在地的奇珍異果等

給予我們種種的款待

對我們這種不知禮儀的山黨實在令人惶恐

到處都受到這樣的款待

道路也如前述般的平坦

太陽滾滾照射也很熱

所以時間上完全沒耽擱地直直前進

在寶萊吃午餐

抵達桃源是傍晚的五點半左右

此處有新蓋宿泊所

一般當作往返警官們的宿泊所

所以是由當地的警官們合資

也由他們親手興建

而我們這些旅客也簡單就可住宿

才剛建好

而且好像是我們第一個住的般還飄著木頭的芳香

剛好有參加六龜分室定期召集的警察五、六名也一起住在後方

他們都說『自己的家』而殷勤款待我們

特別是也可借問關山 方面的狀況

真是萬事都配合得很好

當夜過了十點之後

突然外頭一陣騷動

出外一看

很多蕃人手上各拿著松明火把下山來

一問究竟何事?

原來是在奧地勤務的警官太太生重病

所以用擔架擔來

公醫也跟來

打算徹夜送到平地–應該是屏東或高雄的醫院

一路上有斷崖也有鐵線橋

真是辛苦

為了這二、三十人的飲食

駐在所像戰場般的忙碌

但這也是為了病人爭取時間而只是簡單吃吃就出發了

每當松明火默默地被黑暗吸進去而前行時

就宛如人的靈魂一個個飛行的感覺而令人感概萬千

以前聽說在蕃界生病時

小孩子們的教育問題最為困擾

實際上目擊時實在是遺憾之至

令人無法置身度外而心情沈鬱

除了誠心祈禱盡快恢復健康外別無他法

今天道路也是平坦

但河川的河階地特別發達

一樣是山行三人組

所以也不趕路

大概在每個駐在所各休息一至二小時然後再走的節奏

在拉芙蘭(ラボラン)午餐

一抵達拉克斯(ラックス)

馬舒霍爾的蓮尾巡查部長還特地前來迎接

實在叫人惶恐

這位部長是非常磊落而愉快的人

看到我們攜帶的天幕及繩索便發了奇問說

『這究竟是什東西?登山道具?我不是聽說你們放棄攀登關山 嗎?為何放棄?』

三人像是等不及般地眾口一致地將旗山 郡役所的事情說了一遍

然後向他拜託斡旋登山許可的事

『原來是這檔事,在平地是不懂山的事啦,遠道而來,不攀登怎麼可以?很幸運地,新盛警部補因為蕃語講習而滯留馬舒霍爾中,你們可以好好拜託他,我也會幫忙講好話』

這讓昨天起來死氣沈沈的我們精神大振

即使剛好下起大雨

也無所畏懼地勇敢朝馬舒霍爾出發

新盛警部補也對我們的請求大為諒察

他決定幫忙再一次與郡當局交涉

我們也向他詳細說明有關關山 的登頂路線

亦即我們預定經由庫哈諾辛 山的路線

距離遠且庫哈諾辛 山附近的箭竹繁密

路難行且關山 山頂附近也無適當野營地

所以並不適當

而溯行第二的檜谷 駐在所前的溪流(庫哈諾辛 第二溪)

水量多也多瀑布、落石等也頗多危險

最容易且是往關山 捷徑的

是溯行庫哈諾辛 第四溪(大關山 駐在所下方)出中央山脈主稜的路線

這條溪幾乎沒有水

另外出主稜後不久就看得到關山

雖有一、二個斷崖

但在之前的事件時

因為要搜索加害蕃人所放置的圓木應該還在

也許一天往返就可以也說一定

因此倘得到許可

就決定採這條路線而將明天住宿中之關的行程延到檜谷 再等待回覆

當夜就帶著微微的希望入睡

8月26日 馬舒霍爾-中之關-檜谷

懇切拜託再交涉之事後從馬舒霍爾出發

經過新關後逐漸變成陡坡而讓人有來到山裡的感覺

特別是天氣非常好

新高山也清楚可見地聳立於碧藍的天空

愈發帶著希望抵達中之關

此處尚未收到郡當局的回覆

吃完中餐後

無論如何先假定得到許可

該所的警官深崛滿吉氏及兩名警手蕃人也同行

一抵達檜谷

因為從大關山 之後要和我們同行

所以巡查部長柳田福隆氏也帶領一名警手抵達了

就這樣人員集合完成

只剩焦躁地等候郡當局的許可

下午六點正在晚餐的當下

終於等到『不行』的電話

我直接致電新盛氏詢問狀況

結果是他雖有美言

但郡當局還是不改初衷地以『天候不良』為由不准

至此萬策用盡

如再懇託會對當地的新盛氏帶來困擾

因此就回覆說將完全放棄地待日後再舉

也向該氏的厚意深表謝意

該氏也很明事理的回答說

『實在是太難過了,所以正月休假時請務必過來,屆時我會排除萬難擔任嚮導,不這樣我也氣難消』

當晚全員雖然都放棄了

但也難掩喪志及受傷的事實

8月27日 檜谷 -大關山

翌晨起床一看

天氣愈發晴朗

天空沒有半點浮雲

不晴朗的只有關山 登頂完全絕望的我們三人心境

一邊感嘆喪失機會地唸著『哪裡天候不良啊』

一邊往台東廳的戒莫斯(カイモス)出發

檜谷 到大關山 僅一里半

但我們的心情及腳步實在太沈重

檜谷 出發後一小時多

抵達往關山 最容易的路線-庫哈諾辛 第四溪鐵線橋

仰望一看

中央山脈的主稜就在那裡

只要一小時似乎就能到達

我們的腳不約而同地嘎然停止

咬著唇

默考數秒

密策勃發

向柳田部長請求說

『部長今天可以住在您那裡嗎?然後明早天氣好的話就早起去那個稜線看看關山

結果他馬上答應

所以雖然才早上十點

就決定在大關山 駐在所會合後借宿一晚

向在駐住所前安眠的大關山 事件犧牲者坂元、松崎兩警官之靈膜拜後

眺望著到黃昏都晴空萬里 的新高山

和飼養在庭院的猴子逗著玩地放鬆休養

當晚我難得患了失眠症而頗為困擾

但也想出了隔天登頂的秘策

8月28日 大關山 出發(AM6.20)-庫哈諾辛 第四溪鐵線橋 (6.40)-主稜(7.50)-112000尺峰(9.00-10.00)-

庫哈諾辛 山的三叉點(11.10)-山頂的碎崖地下方(11.40)–山頂(12.10-12.20)-第四溪上的主稜(15.30)-抵大關山 (17.20) 

今天也是天氣晴朗

胸中藏著秘策從大關山 駐在所出發

一行除了我們三名外

還有巡查深崛滿吉氏(中之關)、巡查篠田登氏(大關山 )、警手鎌田不可志氏(中之關)及大關山 的蕃人警丁Kurisu(クリス)(Minaobarai(ミナオバライ社))、

Mahonrebu(マホンレブ)(馬舒霍爾社)合計九名及柳田氏的愛犬Tama(タマ)君

溯行庫哈諾辛 第四溪的枯澤後抵中央山脈的主稜

但看不到關山

趁這個好機會

無論如何就催促職務上應該週延處理的警官抵達11200尺峰

此處是在檜谷 駐在所的正上方

駐在所也在眼前清楚可見

也是第二溪的源頭

來到此處展望全開

以新高山各峰為始

立著宛如將棋的駒一般的新康山 、看起來非常悠閒的雲峰 、悠然曝露出大岩肌的向陽 山等的展望

實在是壯觀

特別是目標的關山 在咫尺之間聳立

看起來很簡單就可抵達

一行人恍惚在這壯觀的美景

開始拍起照來

果不其然

一行中的兒島君離開隊伍開始奔跑起來

當然他是有意識這樣做的

所以叫也叫不停

連頭也沒回

這下子連被我拖來的警官沈腰一動也不動地連連說出『真是頭疼』

附近似乎有剛歸順的台東方面蕃人來打獵

時時聽到槍炮聲的回音

我的秘策完全被破壞

為了要叫他回來

除了叫蕃人警丁擔任傳令以外別無他法

這是兒島君採取非常手段的落跑登頂決行意志

和我充其量只是在警官充分諒解下

很有要領地讓同行的他們行動然後登頂的秘策完全不同

我相信在內地也是屈指可數的登山家的該君

竟然採取如此無謀且全然無視團隊的行動

怎麼想都不可解也無法贊同

我過去有些許山旅的經驗

但沒有過如此惡劣的印象

即使傳令奔跑起來

兒島君也不回來

在此同行的警官們又觸動了第二個的職業意識

『也不能這樣見死不救,如果發生意外這也是我們的責任問題….』

如果是心地壞的警官

應該會拿緝捕繩去追吧

我為此也只有一逕的道歉外別無他法

這之後已經不是希望登頂

而只是想追到兒島君的意識下前進

途中有二處稍微是斷崖的惡場

一如新盛警部補所說還留著事件當時所架的圓木

我們毫無困難地通過

但Tama被留在斷崖上

所以在我們回返經過該斷崖前似乎都在哭泣

就這樣在山頂上附近碎崖地的地方

發現了已登頂的兒島君

我突然就怒喝起來

為了我們一行

也對同行的警官

我除了怒喝以外別無他法

時間已近中午

心想大關山 駐在所的人也在擔心

就利用吃午餐的時間及考慮往返的時間

在兩位警官的諒解下與鹽見君兩人登頂

稍微離題一下

在蕃地值勤務的警察大致是善良的人居多

特別是我們內地人偶而來旅行

他們也很高興聽到母國的事

因此此方的意志-換言之依據我們的要求,即使是無理之事也會權宜因應

這樣的氣氛

對不習慣蕃地旅行的人來說

可能有點難以理解

兒島君也是全然不知如此氣氛而做了這事

我相信他也沒有惡意

現在和他也已完全冰釋變成是很親近的人之一在交往

我生來氣短

如今想來實在是責罵到有點過頭

就這樣我們全部都登頂了

但頂上為霧所掩而展望全無

三角 點下有空瓶

裡面有前述的八木氏一行的姓名及剛登頂的兒島君名片

頂上是一片小箭竹

僅有一點玉山 小檗和玉山 圓柏

反倒予人平凡的感覺

也沒有從新高眺望時所感受的美

歸途變更路線出東南側森林中的蕃路

然後抵庫哈諾辛 第四溪的枯澤之上

不巧剛好被驟雨所襲

正當感覺有點難行時

關山 駐在所人因為擔心而帶雨具前來迎接

碰到如此盡心盡力的情形

剛才給人麻煩的不當行為更加沁入心底

除了職業登山的人之外本來應該是非常愉快的首登

但卻毫無開朗的心情

幸好柳田巡查部長諒解我們的心情

該夜和駐在所全體人員舉行小小的祝賀晚宴

8月29日 大關山 出發-邊界-向陽 -哈利卜松(ハリボソン)-抵霧鹿(ブルブル)

天未亮

趁夥伴還在睡覺之際

寫信給新盛氏詳細承認因為擋不住的登頂慾望而決行等事

也補充說因為與郡當局的關係

打算在時效之前將不發表此事

被柳田部長送到與台東側的邊界線(海拔9669尺)後出發

如前所述

六龜到馬舒霍爾之間是沒有日蔭的平坦道路

我很怕熱

但馬舒霍爾到邊界為止是蒼鬱的森林

過了邊界之後

台東方面又是展望大開

沒有森林

也予人明亮之感

也看得到火燒島

好天氣時聽說也可遠遠看到蘭嶼

特別是眼前向陽 山(蕃名シポポス(Shipoposu)或ラゴスタウラ(Ragosutaura),海拔11915尺)的大岩肌

可見其山脊沐浴在朝日 中黑黑地發著光

其雄壯之感似乎在關山 之上

又由此邊界往關山 的中央山脈主稜

其露出的岩肌和向陽 山一起非常引人注意

但因為發生昨天的事

如再變更行程恐帶來在地警察的困擾

所以就在哈利卜松午餐後急往霧鹿

向陽 來的巡查部長(忘記姓名)、戒莫斯的古川警部補及霧鹿的小林 警部補

都在各轄管區域內特地送迎

實在令人惶恐

由台東方面的關山 眺望

岩肌完全看不見

但似乎呈現出美麗圖繪的形狀

當夜在小林 警部補的家中聽到大關山 事件當時緝捕犯人的危險至極經驗談而不知不覺中夜已更深

昨天關山 同行的愛犬Tama

今天也和我們同行

即使趕牠也不回去

結果還來到霧鹿

只好餵食東西後讓牠睡覺

8月30日 霧鹿出發-新武 路-里瓏(譯註:關山 鎮)-台東

霧鹿因為接近平地

所以突然變得很熱

每一步都變得很熱

實在很辛苦

愛犬Tama又和我們同行

但不久我們必須搭汽車

就在二見接駁出發之際

牠在後頭追趕並哭泣的聲音

如今尚猶在耳中

聽到該所的警官也愛狗會好好飼養的話稍微安心了一點

現在的牠也應該惹人憐愛吧

新武 路的小澤警部補的家中受到午餐的款待

由此到里瓏有一天兩班的巴士

在里瓏訪問支廳的佐佐木廳長並謝其好意

因為汽車連絡的行程

我往台東

兒島、鹽見兩人從知本經由鵝鸞鼻往台北

我參觀了大南社的蕃屋等後搭夜行列車經花蓮港 返北

以上是這次峰迴路轉的的關山 登頂概略

途中的海拔及時間等紀錄

請參考現在收到的印刷資料

就這樣雖然曲折但還是完成首登

這方面不僅關山

還留有向陽 山、三叉(シヌベシ)山、布拉克桑(ブラクサン)山等業餘人士未踏之山

期待各位依自己想望盡情開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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