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登山小史(八)近代登山時代-昭和五年

昭和五年

昭和5年在種種意義上是台灣登山界難忘的一年

首先是從去年年底到正月為止

在嘉義郡的好意下進行了以新高下駐在所為根據地的新高山各峰的純粹登山

這支隊伍是台灣山岳會的木田文治、平澤龜一郎、齋藤三男、青木孝二諸氏及筆者共5名

再加上岡村巡查也成為登山者的一員

或以冰爪攀登主峰、北峰及令人想起往昔主峰登頂路線的地獄坡道

或以繩索攀爬南峰、南峰西南稜的岩石

或相互結繩攀登東峰、主峰與東峰間的無名岩峰

努力地獻身於岩場的研究與試登

以今天的眼光而言

這些不過是普通的路線而已

但在蕃情險惡的當時

在登山上攀登新高各峰或試登南峰、南玉山方面或從事有關冬季新高攀登的氣象與岩石、用具及食品等的研究或其他隊伍的業績

實在是相當新鮮的

特別是開始從事台灣登山新形式的所謂放射線登山

是登山發達史上的重點(台灣山岳彙報第2年(昭和5年1月)第3頁、本誌第25年1號(昭和5年4月)第177頁)

又在相同季節中

台灣山岳會的長老大橋捨三郎氏單獨從井上溫泉攀登鹿場大山

這是測量及調查隊以外的首度山行

台灣山岳會台中支部也進行立鷹及能高方面的兩個大眾登山

雖然其區域與紀錄並無任何新味

但以當初住在台北以外的隊伍而從事此一冬山行

是有其意義的

年底年初的季節中

又有次高山的山行

這是台灣山岳會的中崎氏及上西氏的一行

是首度在冬季以業餘身份並且無警察護衛的形式下僅由登山者與蕃人登頂次高山的紀錄

(台灣山岳第6號(昭和7年1月)第20頁–上西慶藏『次高登山記』)

誠然

以新雪後真正冬山的次高山攀登

是較此落後半個月的警察囑託鳥居氏一行的試登為嚆矢

但該氏只登爬到志佳陽大山而已(同上第20頁腳註及插入照片)

另此事雖與登山無直接關係

台灣山岳會測量開發的有功人士且是台灣山岳會名譽會員的野呂寧氏

久違地於1月初來台

並與後進的登山家們會面

進入4月後

陸續取得登山的新紀錄

亦即首先是跋涉了山雖低但對登山家而言是緣淺的台東海岸山脈(植物調查)

台灣山岳會員的臺北帝大助教授山本由松氏所登頂的是4千尺級貓公富士及新港主峰

(台灣山岳彙報第2年(昭和5年)第25頁及32頁)

其次是吉井隆成氏一行的探險調查隊於4月下旬從伊霍霍爾締造了文化史上首登新康山(3381米)

的紀錄(但明治41年12月森丙牛、志田梅太郎氏等的首登可能性相當濃厚,參照本稿第12頁)

之後翻越連理山(シャカバン)(3121.2米:チャカバン山)(首登)下大分社(ターフン)

從拉庫拉庫溪支流的闊闊斯溪方面首登南雙頭山(ミナミソウタウザン)(蕃稱アントンコン、3333.3米)(位於此山東南的俗稱大分(ターフン)富士(3038米)(似乎已被警察首登)

接著沿稜往返首登雲峰(ウンバウ)(蕃稱チンカンボン、3569.1米)後

經過拉庫音溪源頭

首登三叉山(シヌベシ)(3461米)

當時在該山的東密面3300米的地點發現周圍約400米的高山池

並命名為シヌベシ池(嘉明湖)

更首登橫亙於關山北方的雄峰向陽山(カウヤウザン)(蕃稱シボボス或ラゴスタウラ或ランゴスタウラ、3611米)

(鷲頭武氏一行在同日也隨後登頂,鷲頭氏等人從霧鹿登爬上關山越嶺道,由哈里卜松住在所附近沿支稜抵達向陽山,與吉井氏邂逅,下山取往哈里卜松與戒莫斯之間的警察道路(台灣山林會報53號(昭和5年9月)33頁)–鷲頭武『向陽山調查紀行』)

俯瞰未歸順蕃玉穗社之後

往東方取安全的路線

最後首登布拉克桑山(ブラクサン)(2991.8米)

再下清水溪結束為期兩旬的探險登山

(台灣山岳彙報第3年(昭和6年)第6頁、台灣山岳第8號(昭和11年6月)第27頁–吉井隆成『雲峰附近群山的探險』)

(譯註:『雲峰附近群山的探險』 https://blog.xuite.net/ayensanshiro/twblog/587281516)

另從5月上旬至下旬的期間中

八木久左衛門氏一行的探險調查隊從台東廳霧鹿(ブルブル)方面進入

經東方的支脈登頂關山(クワンザン)(3666.7米)

這個也是登頂之後才知道已先被人首登

總之

以昭和5年當時所殘存的1萬2千尺級處女峰?而成為登山家關注焦點的關山

也已明確載入登山史

與此登山的同時

海諾南山(ハイノトーナン)(3175.1米)亦在八木氏等從關山縱走時首登

(台灣山岳彙報同上)

以上吉井、八木兩氏的二大探險登山

恰巧像是大正時代太魯閣蕃討伐之前的能高山、奇萊主山、合歡山、南湖大山的探險登山

而似乎與殘留於昭和年代理蕃大事業的壓制玉穗社未歸順蕃有直接間接關係

但與太魯閣蕃討伐時相比

其特徵是明顯帶有產業開發的色彩

換言之

太魯閣蕃討伐之前的探險登山

是主管的蕃務本署之舉

而新高山–關山的探險登山

則是主管的殖產局山林課之行

其意義之差

即是探險登山時代與近代登山時代之差

又此年的第3次長期探險登山地區

有5月中旬山林課小林勇夫氏一行的馬太鞍溪水源的群山

路線是從拔子登頂倫太文山(ロンダブン)

然後繞行源頭的群山

首登丹大山(タンダイ)(3370.9米)(大正13年已有大石氏的試登)

更首登其北方的大石公山(ダイセキコウザン)(3048.5米)

接著經關門山從其北方的10121尺峰(3066.9米)縱走東方支脈

抵達王武塔山(2013米)後下長漢社

(參照同上的台灣山岳彙報、台灣山林會報51號15頁–小林氏的紀行

(譯註:『馬太鞍溪巡禮-處女峰丹大山印象』

https://blog.xuite.net/ayensanshiro/twblog/587364193)

其後不久

大水窟南方的達芬尖山(3221.8)在6月也被山林課近藤盛雄氏一行的探險調查隊首登

(也有是昭和6年3月首登的記載)

南部中央山脈的暗黑時代就此過去

與以上官廳方面探險相同的時間

純登山家方面亦有相當大的貢獻

亦即當時住在東京的本會會員暨英國國立地學協會會員的英國人穆瑞沃頓氏(Murray Walton)在哈佛大學出身的年輕登山家K.C葛瑞斯(Gross)的陪伴下來台

第一階段與筆者一起在5月9日從台北出發

14日從志佳陽社攀登次高山

在露營二夜後

首登前人未曾紀錄的雪山北峰(3758米)及穆特勒布山(3712米)等二峰

接著想要往返大霸尖山後經品田山從桃山底卑亞南方面

但因統御蕃人不得要領而出錯

因此只好放棄穆特勒布山以北的部分

而從七家灣溪源頭經次高山東稜、七家灣溪、卑亞南鞍部後抵卑亞南社

第二階段是台灣山岳會的井上一男氏接替筆者與之同行

從19日起攀登南湖大山後下比亞豪社

一路出東海岸後進入太魯閣

從陶賽往返中央尖山(有一說是在接近山頂前撤退)

29日先暫時返回台北

第三階段是沃頓氏單獨從台中州方面上八通關道路

試登秀姑巒山與烏拉孟山(未登頂)後

攀越新高主峰抵阿里山結束山旅

沃頓氏等的山行

除了留給登山界首登及種種新紀錄外

連外國人都來台灣締造新方面的登山

這帶給登山界相當的刺激

又該氏除了覺得台灣山岳有值得愛惜的特色外

同時也確認其極富阿爾卑斯(特別是在Alp=草原的發達方面)、山的規模與陡峭上都在日本阿爾卑斯之上

並且針對台灣探勘上的管理改善也陳述意見

又雖是外國人卻經常使用日本人原本的良好習慣及登山服裝

啟發了年輕的在台登山家們後

6月12日離台

總之

沃頓氏的言行和之前的大平氏一樣對台灣登山界帶來極大的感化

(本誌第25年2號(昭和5年6月)第170頁會員的登山報、同年3號(昭和5年11月)英文欄第5頁Walton,『The Ascent of Tsugitaka』、台灣山岳彙報第2年(昭和5年)第5頁、Japan Advertiser,1930,Aug.1-23.台灣山岳第6號(昭和7年11月)第31頁越村生譯『台灣跋涉』Rev.W.H.Murray Walton,Journ.of the Geographical society.June 1933;Rev.W.H.Murray Walton『Scrambles in Japan and Formosa』,1934)

(譯註:『台灣跋涉』https://blog.xuite.net/ayensanshiro/twblog/518658550

到了夏季

慶應義塾山岳部一行的來台登山

也給有志之士的登山家帶來正面的刺激

一行有前輩的大賀道昺氏、隊員後藤宗七氏、渡邊良太郎氏及其他共4名

私自以首登新康山為目標於7月8日來台

其新康山的登頂

雖是第一次純登山家的攀登

但在文化史的紀錄上是第2、或第3次的登頂

一行之後上八通關道路攀登大水窟山、秀姑巒山

然後攀越新高主峰後抵阿里山

之後更順路從平地繞往霧社

渡過數日的暴風雨後

上爬能高越縱走奇萊連峰

再於8月底離台

從奇萊南峰至北峰的幾乎完全縱走

恐怕是最初的紀錄

(台灣山岳彙報第3年(昭和6年)第6頁、登高行第8號(昭和6年)–後藤宗七『台灣山行』)

昭和5年的夏季

台灣在住的登山家並無特別的成績

台灣山岳會主辦的活動

也不過是新高山、次高山等一般的登山路線而已

從秋天到冬天

有三個探險調查登山

一是山林課八木、平原兩氏一行於10月登頂小關山(3254.5米)的確切紀錄

誠然

如看大正13年6月10日出版的五萬分之一蕃地地形圖『卑南主山』

從西方荖濃溪經透仔火山7826尺

其點線道路有通到小關山

所以應該已被蕃務本署的測量員攀登過

又明治29年

以日本人來說是台灣高山地區最初探險的久留島氏等

依據見元了氏的推測

應該是越過雲水山的南鞍部

實際上剛剛提及的點線道路所顯示的小關山被懷疑並非橫斷地點

也就不無道理了

應該是在進入11月之後

從丹大山迄至烏拉孟山長而大的中央山脈未踏大稜線

也被山林課的調查隊在稜線上印上了文化人的足跡

(昭和5年11月左右另有官方調查的登山紀錄。亦即小林勇夫技手一行從立霧溪上游攀登南湖大山,八木技手一行的大濁水溪流域森林治水調查隊中的一隊,溯行比亞豪コクコク溪經ロゴツク山(3673米)攀登南湖大山(台灣山林會報56號昭和5年12月28頁–鷲頭武『從ロゴツク山登南湖大山』)

此地區首先被純登山家所攀登並讓登山界知悉部分有關山名等其他狀況的時間

是在昭和6年

全部山區都知悉則是在昭和12年

總之

丹大山、烏拉孟山之間的盧利拉駱山西峰(ルリラロ)(3114.2米)、馬路巴拉讓山(マルバラナン)(3164.5米)、義西請馬至山(イシキンマツ)(3280.3米)、烏妹浪胖山(ウメランバシ)(3053.6米)、僕落西擴山(ブロシコン)(3076米)、馬利加南山(マリガナン)(3566.6米)(別名ウラカバン或ウスマリガナン或バンサヌン山)、馬利亞文路山(マリアブブンヌル)(3487.8米)等群山印上了文化史上的首登足跡

此年所進行的南雙頭山與雲峰方面、關山方面、丹大山與大石公山方面以及丹大山與烏拉孟方面的四大山行

以昭和年代最大規模的官廳方面的探險登山而言

其成效相當顯著

另也因此讓中央山脈中部以南未踏的著名高峰大致被攀登完畢

另一個秋天的探險調查登山

是11月同樣是山林課的日高、長谷川兩氏的從桃山攀登大霸尖山

此行的主要目的因為是森林調查

所以據說沒走稜線而走面向大嵙崁溪源流溪谷的斜坡

從秋天到12月底

亦未見純登山家的高山活動

這一方面是因為10月27日突發了台灣近代慘案的大蕃害霧社事件

導致各方面的入山有所顧忌

霧社事件無疑也是妨礙台灣登山界發展的一大絆腳石

從事件當時起的一年間

赴該地旅行的人非常少

從而除了討伐隊以外

連能高越都不容易登爬

甚至到昭和8年的正月都還餘波蕩漾

本會的武田久吉氏亦於12月來台

但所希望的新高登山或八通關越山行不被當局核准

而僅能登爬高雄州的5、6千尺山地(京大演習林?)、阿里山等地

(參照本會會報第4號(昭和6年2月)第4頁會員通信)

昭和5年度以台北為中心的小登山方面

大屯火山群越來越多人爬

新開闢的路線方面

磺嘴山或冬瓜山、大嶺峠以東的山脈也新納入一日登山的範圍中

也嘗試攀登火炭竈坑及與之平行的小溪的溯溪或未踏的稜線及廢道

甚至一般大眾的露營也屢屢在山上進行

其次跟著流行起來的是二格山西脈的群山

另在南勢溪方面

新探了從阿玉溪往桶後尖、獅仔頭山東面的岩溝、由ローマン溪往大桶山及南稜

高腰山、拔刀爾山或從大豹溪登北插天山也被一般大眾所攀登

另一方面

台北附近的五指山也再三被登行

附近的岩場或北側的險崖亦被探勘

鳳髻尖的主峰或鳥嘴尖成為大眾登山之地

同時主峰東方的岩稜的攀岩探勘亦被反覆進行

而此年最值得注意的業績

是從昭和4年起由木田文治所開始的『從台北平原可以看到次高山嗎?』懸案

在專家再三的共同觀察研究下大致上得到解決

(台灣山岳第5號(昭和5年9月)第116頁–木田文治『從台北平原可以看到次高山嗎?』)

另以台中為中心的小登山為數甚少

紀錄上有頭汴坑露營、埤頭山、出雲山、明治溫泉等

昭和5年的最後部分

擬舉筆者國外出差中的登山作為結束

這並非是以登山為目的的旅行

季節上也不佳

所以沒有特別的成績

共進行了以堪那第安洛磯(カンデイアンロッキ)的路易斯(ルイズ)湖為中心的アグネス湖附近的漂浪、フェーアヴュウ山(9011呎)的新雪中獨行、ヴイクトリア冰河行、岩峰ニードルス的新雪中攀岩、モレーン湖行、以バンフ為中心的タンネル山(5500呎)漂浪、キャシケード山(9836呎)南壁攀岩試登、サルファー 山(7495呎)越嶺等

我想這次的山行可視為在台登山家向海外的一個發展

(台灣山岳第10號(昭和14年3月)第114頁–沼井鐵太郎『C.P.R沿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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