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貂嶺越

譯註:本文譯自藤田安二「三貂嶺越」,刊於1942年台灣山岳彙報XIIII-7。

原定的領隊飯岡氏因為生病,在谷河氏的拜託下,由我代理。這是我第一次的三貂嶺越,歷史的解說上也很笨拙,所以原本有點躊躇,但上次也有參加的谷河氏說會一起同行,所以我就答應了。

6月7日早上7點40分台北驛發車,同行者數十名,基隆隊及高女學生30餘名另從八堵加入,在頂雙溪驛下車時,一行變成50餘名。首先在驛站前圍成圓圈做自我介紹,自己也簡單對本日的路線及北白川宮的遺跡及遺業做說明。10點參拜頂雙溪遺業,再參拜背後山丘上的憲兵殉難碑。稍微休息後,開始行動。11點抵武丹坑,在駐在所進行第一次的水份補給。

由此,在本來應該要進入舊道的地方,卻不小心進入了新道,以至於到峠的七合目為止,都無法與舊道會合。此一幾乎沒有樹蔭的迂迴道路,被太陽曬到熱得受不了,這反而讓人懷想起北白川宮靖臺當時的辛苦偉業。11點半,利用稍微的日蔭吃午餐,12點半與舊道會合,掬取該處湧出的冷冽清水潤喉時,反而像在山裡步行變好。此處已經是不屬於峠道範疇的險峻山道。午後2點抵達鞍部嶺頂,一同集合後嚴肅地舉行國民行事,懷念北白川宮的遺業,同時進行默禱。嶺上所唱的「君之代」國歌,也劃破四周的寂靜,是頗值紀念的瞬間。

享受涼風吹拂,休息1小時,3點由此處出發,走陡坡下猴硐,通過長長的往昔石階路,4點抵達驛站。火車預定是4點半發車,但我們改變行程,在驛站前舉行解散儀式後,搭5點20分發的火車,7點過後歸抵台北。這是近年來少有的感慨係深的山旅。

最後謹報告我個人的收穫。我照例肩背採集箱(胴乱),對詢問植物名的人進行回答,但在武丹坑附近,發現了我在找尋的小花薺薴(シラゲヒメジソ)的新產地。又,在三貂嶺嶺上採集了山林投(ツルアダン)的大花並作說明,有二、三人很珍奇並作採集帶回。這一科在台灣自生的,外面只有林投(リンタウ)。在台灣,山林投(ツルアダン)是北部及紅頭嶼的特產。所謂アダン,是林投的琉球名,相較於林投(リンタウ),此物變成是蔓,所以說成ツルアダン。

此一アダン的琉球名,對我來說是極富深趣的名字,因為這與此科的科名Pandanaceae及屬名Pandanus的起源有關。Pandanus的屬名是由此種植物的馬來名Pandan而來,此語是起自於此屬植物的花帶有特異的臭氣而來,馬來語所謂的Pandan,是芳香的意思。從這Pandan去掉P,就是Andan,而這就與琉球名アダン完全一致。如我以前談過數次的,我從各方面尋找我國本土、琉球、台灣與南方的類緣關係,此植物名亦足以顯示南方與琉球的關係,並在調查這中間的台灣蕃族的結果一看,果然排灣族高士佛(クスクス)社稱林投為バングダリ,又加禮宛熟蕃也稱此為バグラン,這些都還保有P的音,毫無疑問屬於Pandan相同系統。

其次,菲律賓也和馬來一樣,主要都稱為Pandan,伊羅戈(イロコ)、三描禮士(ザンバレス)等其他地方則稱為Pang lan或Paeglan,這和台灣的バグラン、バングダリ一致,系統性地顯示出是由Pandan所作的極致變化。

更且,透過此行,我一新了台灣中央山脈北端的概念,掌握接續山貂嶺稜線的草山、蚊子山等的全貌,感悟出其不能輕侮的雄峻樣貌,並萌生由此方面登頂草山的心情。我在此倡議此行不由頂雙溪起步,而由與台灣山岳會相匹配的武丹坑啟程,取舊道登頂三貂嶺後,再下新道,由往金瓜石的稜線登草山再下金瓜石的新路線,並以此結束本報告。

參加者:谷河梅人、妹尾豐三郎、同史章、鈴木三平、玉島永康、野田鹿雄、松尾俊雄、廖青松、游傳旺、小畠清一、平川富惠、小室惠美子、楊金虎、郭有財、楊水溜、楊金獅、李金德、陳太山、王家發、陳燦煌、朱坤煌、洪以能、謝金土、林清標、脇尚、大熊三郎、另基隆高女四年級生29名(以上56名)。領隊藤田安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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